红泥小火炉

荒谬当道,爱拯救之。

深夜汽笛(Henry×Clay)

 这大概是看完电影之后的激情产物,也许有些地方我记得不是很准确,也有一些私设。但是我当时在演员的眼神里是真的感觉到那种不舍,怀念,释然的。如果我表达的不好,是我的错,和电影没有任何关系。有剧透,没看过的慎点。



  子弹和疾风裹挟而来的那个瞬间,时间好像都被静止,他仿佛能感受到到弹头一寸寸推进,又在空中燃起火光时的每一个细节。他透过这些,看向离他大概只有两步远的男人。火光太刺眼,又或许是瞄准镜太反光,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和神态在他眼里都模糊成一片,不知怎么,他只能想到很多年以前,他们在布达佩斯结束某个已经不记得的任务以后,两个人坐在一个昏暗得叫不出名字的酒馆里对方对他傻笑时露出的洁白的牙齿。

  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甚至于扯出一个松弛的微笑,上次他站在离这个男人这样近的位置,是在什么时候?他想着,五年,还是十年?抑或是更加久远,远到他还不是这个狂热的战争疯子?远到,还没有那个孩子……


  不管是什么时候,西伯利亚的风雪总是卷席而过,冰碴和碎雪像是存着砸死人的心思一样不要命的倾下来。雪原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是很偶尔很偶尔,远方会呼啸过一列火车,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它从一个黑点,变成延展向另一个方向的黑点。

“不是任务目标,Clay。”他听到他的搭档这样说道。“当然,目标乘坐的列车被暴雪迫停在了海参崴,具体经过时间还要等上级通知。而且,”Clay强调了一下,“我是你的观测手,Henry,别表现的你像是比我更敏锐一样。”他的搭档从俯卧的姿势一个单手撑跳起来,大大咧咧的坐在雪地上,低头看着俯身的他。“别这么不要命,他们会从几公里以外一枪给你额头上留下个小红点,那可漂亮极了。”他将眉头皱的死紧,嘴唇也抿了起来。

“你不是时刻给我看着呢吗?我的观测手。”Henry笑了起来,这个人总是这样,笑的怪傻的,没人能从他的笑里看出他是个狠厉的狙击手。

“向上帝发誓,我可不在乎你的死活。”他偷偷勾了勾自己的手指①,然后咬着嘴唇漏出一个短促的笑声。

Henry摇了摇头,他们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你冷吗?”,他问,呼吸里卷着平原上暴烈的狂风。

“你什么……唔……”还没等他听清楚这句话,那个人就带着一身冽冽的寒气把他扣在了地上,低头贴上了他的嘴唇,他研磨着蹭着他唇下的软肉,好像是讨好似的,一点一点的推进,舔舐开他的牙关,舌头交缠上他的,发出一阵恼人的嗫嚅水声。“嘿,”他好不容易把自己从这个人身下挣脱出来,“伙计,你好像是在亲一个女人,”其实他更觉得这个人像是一条跟主人撒娇的大狗,追着讨要一个奖励的亲吻。

“我不会亲别的女人,除了你,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是个男人,但是我……”瞧瞧,他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这个男人就像是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一样,低着头跟他道歉,加上他现在蹲着的姿态,Clay更觉得他像一只丧头搭脑的西伯利亚雪橇犬。“我的意思是,男人的吻该是这样的……”他掏出一小瓶烈酒,扬起头抿了一口,那酒顺着他的喉管滑下肠胃,带着燎原的辛辣,烧起一片。他一把勾住Henry的脖子,昂着头,对上他惊愕的目光,像是撕咬一样,把自己的舌头送进去。

这里白茫茫一片,万籁俱寂,好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荒原里,纠缠。

突如其来的滴滴声打断了他们,他们两个骤然分开,Henry站在他面前,喘着粗气。那甚至不能算是亲吻,Clay想着,那大概也算是一场战争,一场属于他们两个人诡异的战争,在这诡异的情景里。

“狙击手请就位……滋……,目标还有三分……滋……钟到达平原。”Clay一把按掉他耳边的对讲器“他们该换个设备,我可是CIA排的上号的最好的狙击者的观测手,他们居然天天让我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杂音……”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对面重新趴下,并在努力调整自己呼吸的男人。

“还有两分钟,目标在第七车厢。”

“还有半分钟,偏左五度。”

“三,二,一”

平原上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枪声。“收工,”他站起来,看着那个男人沉默的收拾起自己的瞄准镜,“第一百五十七个。”




“你是说真的?干到第五百个你要退休?”Clay听到自己有些尖锐的声音回荡在CIA探员休息室的大厅里。那整个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愿意在Clay朝Henry大发雷霆的时候站在一旁当背景板。“你总是这样,你以为你是这里最厉害的杀手就没人敢批评你那种愚蠢的想法了吗?”Henry垂着头站在他对面,好像他在他面前总是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别人说,这也许算是这个男人巧妙的让步方法,但Clay太了解他,他们合作了那么多次,他的沉默只是代表他的决定无可撼动。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这种话我们只能私下里说说,没人是安全的,Henry,你不能把自己的底线亮给他们。”“你,”“什么?”Clay愣了个神,“只有你知道我的底线,Clay,除非”他看着男人有些懊恼的揪着自己的耳朵,他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但Henry不想怀疑他,甚至不想要把这种如果加在他身上。

Clay总是在想,为什么Henry那么相信他,作为一个狙击手应有的灵敏,警觉和判断力,都在遇到他的时候悄然无存,他在他面前坦荡的让人害怕。难道只是因为Henry该死的在布达佩斯的那个小破酒馆里表了白?或是因为他们之间一个又一个黏糊糊的亲吻?又或者是他们在任务极少的空隙里上的那几次床?他感到有些头疼,这份信任对于他有点太过沉重了。他和太多人有过这样的关系,可他该叛逃便叛逃,说丢下就丢下,别人对他也是如此。如果说是因为他和Henry之间默契的配合导致的信任,说实在的,Henry也不是他的第一个搭档,只是因为Henry是最厉害的狙击手,而他是唯一能配得上他的观测手,这又和别人什么不一样呢?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呢?他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小声的提醒着他,Henry就是与众不同的,他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永远是CIA狙击手排行榜上的第一,他的任务零失误,他优秀的像是一颗灿烂的恒星,带着无穷的热量和光芒,他让人莫名其妙的就想要爱上他,怎么会有人不爱他呢?这样的想法就像是一道极速飞驰的利剑,当啷一声射中了他,他,爱上了一个人,Clay闭了闭眼,他爱上了Henry·Brogan, 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他深深的喘了口气,看着Henry低着头发呆的样子,居然有些怕了。




回忆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它依旧不停脚的在翻页,马上就要到那天了,Clay想着,到那个他真正要离开Henry的一天。他自嘲的分出一部分思维来想,难道死之前还得连同那些最隐秘悲伤的角落都翻掏个遍吗?

不像是那些狗血肥皂剧里演的那样,那一天没下雨,天气晴朗的甚至有人在国会大楼外的草坪上放风筝。他像往常一样站在汇报厅里为新兵做入职宣讲,满口讲着忠诚,信念,这些虚头巴脑,他自己不怎么相信的东西,他唯一的期待就是结束这场垃圾演讲,在晚上能回到他和Henry住的那个房子,吃一块墨西哥烤饼。

他走出门的时候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大对劲了,他看见Henry背对着大门,穿着一件往日里不会穿的白色衬衫。他思索了一会走上去,拉住Henry的胳膊,把他带到楼梯的拐角。

“我们完了?对吗?”他听见自己嘲讽的声音,他多希望自己没有发出那样让人恼怒的声音。

“Clay,你申请离开我的狙击小组,”Henry定定的看着他,皱了皱眉“我能问你原因吗?我以为我们之间……”

“你不了解我,Henry,我跟随的只能是个战士,他不能是一个早就连退路都想好了的懦夫。”Clay保证自己的声音完美无缺,带着该有的冷淡口气。他看出来对面的男人在逐渐愤怒,他骗了他,或者说,他以为Clay骗了他。

“我放弃了我的一切,来到这里,但那都没关系,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但你”Henry看起来像是压住了火气,“你很重要,我们配合的很棒不是吗?”他摊开手,看起来想要给Clay一个拥抱。Clay上前一步,听他继续说“因为你,我开始想要组建一个家庭,成为你的丈夫,那很酷,不是吗?也许,”他踌躇了一会“也许我们不会有孩子,可我们大概可以用试管婴儿,那个现在也很流行,他可能长得像我……”

“你和别人也会有这一切的,我也是。”

“但你不明白吗?我不想成为别人的丈夫,不想成为哪个女人生下的孩子的父亲,只有你。”

Clay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告老还乡的愿望很美好,但我们总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只有拥有了下一个,你才有退休的权利,你懂吗?”

“你很理性,又忠诚,”Henry冷笑了一声,“你为CIA打算的也太面面俱到了吧。我甚至怀疑”他紧紧盯着Clay湛蓝色的眼睛,试图找到什么破绽,“你是因为我和你无论在战场还是床上都那么合拍而假装爱我,还是仅仅因为我是最优秀的狙击手而假装爱我。”

Clay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抽动了一下,在听到“假装”那个字眼的时候,但他只是淡薄的转过头去,看着地面,心里默默的计数。他心里的那个1还没落地,对面那个男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撞上来,狠狠地握住他的肩胛骨,好像要把手钳进他的肩头。他用力的咬伤他的嘴唇,给他的嘴唇留下一个一个深刻的伤痕,好像是在纪念,又好像是要遗忘。而Clay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好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Henry终于松开他,沉默的低头看他,就那么一瞬间,转头走远。

Clay看着他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黑暗中静坐的人,就好像是拥有一颗永远疼痛的心脏,身边的时钟停摆,深海里的巨轮沉没,但是如果有那么一瞬间,你听到远处传来的一个微弱的声音,哪怕那是一声细微的火车汽笛声,你竖耳细听,又一次听到了汽笛声。很快,心脏不再痛了,时针开始走动,铁箱朝海面慢慢浮升。而这都是因为那微弱的汽笛声的关系。汽笛声的确微弱,听见没听见都分不清,而我就像爱那汽笛声一样爱你。

他这样想着,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标本袋,他缓慢地从里面抽出一根棉棒,在嘴唇上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几下,那里沾着的,是Henry留在他嘴唇上的几滴鲜血。他将棉棒放回口袋里,伸手拿出对讲机,“sir,样本取到,任务可以开始。”

如果没有新的完美狙击手,Henry不可能全身而退,保住身家性命已经很难,更枉论退休,而能取代Henry的,只有Henry自己。Clay笑了笑,用手背轻轻地在自己嘴唇上蹭了几下,也转身离开。

1995年,Clay·Verris升任CIA生化实验组组长。

Henry·Brogan狙击小组解散,但他依旧是那个王牌狙击手,排行榜上的第一名,直到今天。




他被剧烈的疼痛从回忆里推落出来,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他以前听人说过,人在经历死亡之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翻动那些本以为忽略的,但却在人生里留下深刻烙印的回忆,那些快乐的回忆。他当时总是嗤之以鼻,他总是说,像一个他们这样的人,消失的都无声无息,连被抹杀都是隐藏在夜色里,怎么会有机会看向从前?当他亲身实践的时候,他才发现,那结束之前的短短几个微秒,Henry·Brogan,像是个阴魂不散的鬼魂,搅缠在他的回忆里,那些他生命微少的快乐里,像一部无声的老电影,放个没完。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他总是想要多看那个人几眼,背影也好,轮廓也好,那个人就像是他淡薄暗淡人生里那声微弱的汽笛,微弱,但存在。




  如果有人看的话,之后还有个构思的小番外可能会放出来,没人的话,就不放了,反正我还没写好

然后还希望各位太太们多多产粮,顺便给这俩人想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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